古典小说->燕子笺
姐行到庭前,抬头一观,说:“呀!这是奴家当日的观音像,今日张挂在此,待我礼拜礼拜。”起来站立,细细赏玩。那华行云也走上庭来,说道:“原来《观音》像与《春容》俱挂在此,待奴家去先拜了观音,再看《春容》。”拜完起身,来看看画,又看看飞云,说道:“果然容貌一般无二。”二人方才见礼,恰好霍状元赴宴回来上庭,也向观音像长揖,又与两位夫人见礼。遂看《春容》道:“你看小生只单单一身,你两个与画上的人儿,一印板凑成三个了。”大笑起来。行云向前问道:“相公,你备的花冠有几副呢?”霍状元道:“怎么有几副?只有一副。”华行云道:“画上像两个共得,不知那珠冠儿可共戴得吗?霍状元笑道:“这却怎么共戴得?下官不好说。”指着飞云道:“这个让飞。”行云问道:“甚么飞?”霍生指郦小姐道:“权让飞云小姐戴罢。”郦小姐道:“相公,此是正经道理,怎么说是权让?”行云道:“咳,权也是权不得的。”郦小姐道:“好笑,好笑!一鞍一马才是相当,那有侧出的混闹?”华行云指着像说道:“相公,你认一认,是那一位菩萨?”霍状元道:“是观世音。”华行云道:“可又来!焚香盟誓,原非虚谎,那里出个人儿乱来争抢?”霍状元笑道:“两个人都说得有理,教我也难处。”两位含怒背立,并不作声。适郦尚书夫妇行来,霍状元上前见礼。郦尚书见两个女儿背立不动,不免惊问道:“今日锦堂佳宴,正该大家欢喜才是,怎么两个孩儿这般样别调,是何缘故?”飞云上前跪道:“告禀爹妈。”郦尚书道:“我儿起来。”飞云道:“孩儿幼生闺阁,长效于归,与霍郎合卺,军中节度为媒,原非野合。今日华行云要硬夺孩儿封诰,说来甚是好笑。”郦尚书道;“孩儿今日是个喜庆日子,闲言闲语,略浑融些罢。”飞云道:“别样事浑融的,这朝廷恩典,怎浑融得的!”遂扯住霍状元,说:“认你主张罢。”又向华行云背后下拜,说:“情愿让你,我取下这观音像来,长斋念佛,做在家出家的尼姑罢。”就往前解像。慌得郦老夫人一把扯住,说道:“我的儿,你怎么这样性急?凡事从容些讲才好!”华行云也跪下道:“禀告爹妈。”郦尚书道:“你也起来。”华行云道:“婚姻之道,何分门户大小,但论聘订后先,霍郎与孩儿,原在佛前焚香说誓,愿做夫妇,永不相忘。况且偷割卷号之弊,不是孩儿发觉,眼见大魁,落于奸徒之手。今日他做了夫荣,孩儿怎生做不得个妻贵?故此与霍郎询问旧盟,非敢冒犯姐姐!”郦尚书道:“这也说得有理。”郦小姐道:“爹爹,说他有理,孩儿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