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典小说->玉娇梨

惊又喜,暗想赛神仙之课,其灵如此!二人就坐,吃过茶又说了一会,苏友白就要起身别去。府尊道:「抚台自老先生行后,甚是没趣,大怪小弟不留,昨日还谕两县寻访,今小弟既遇,怎敢轻易放去。」遂叫放船亲送到昭庆寺禅堂,留苏友白住下。又拨四名差役伺候,方且回船去请客。此时早已有人报知各衙门,先是两县并各厅来谒见。到次日,各司道都来拜望。不一时,杨巡抚也来拜了。相见时再三谢罪,就湖上备酒相请,十分绸缪。苏友白仍执旧属之礼,绝不骄傲。正是:
  入任要分大小,为官只在衙门。
  真似辘轳打水,或上或下难论。
  却说张轨如,此时尚在湖上未归,打听得苏友白这等兴头,心下想道:「一个巡抚在前日那等奈何他,今日这等奉承他,在是世情看冷暖,人面逐高低。我老张为何这等獃,只想与他为仇!况他待我原无甚不好,只为一个白小姐起的衅。如今白小姐与我至无分了,何不掉转面孔,做个好人,将白小姐奉承了,他必然欢喜,我与他一个翰林相处,决不吃亏。」算计定了,就来拜苏友白。
  二人相见,张轨如说道:「兄翁知晚弟今日来拜之意乎。」苏友白道:「不知也。」张轨如道:「一来请小弟之罪,二来贺兄翁之喜。」苏友白道:「朋友相处,从无过言,何罪之请,内外总是一官,何喜可贺?」张轨如道:「所贺者非贺兄台荣秩之喜,乃是贺兄翁之大喜。」苏友白道:「这等万望见教。」张轨如道:「前日晚弟所言白小姐死信,其寔是虚。以前言之,是晚弟之罪,故来请。以今日言之,岂非兄翁之喜乎,故来贺。」苏友白大惊道:「那有此事?」张轨如笑道:「其寔未死,前言戏之耳。」苏友白又惊又喜道:「仁兄前日为何相戏?」张轨如道:「却有姻缘故,只为杨抚台要扳兄翁为婚,知兄翁属意白小姐,故令晚弟作此虚言,以绝兄翁之念耳。」
  苏友白听了是真,满心欢喜,因大笑道:「如此说来,真是仁兄之罪,与小弟之喜也。」张轨如道:「容晚弟去与兄翁作伐,将功折罪如何?」苏友白道:「前日此事家尊与吴瑞庵俱有书云,再得仁兄一行更好,只是怎敢劳重?」张轨如道:「才子佳人,世之罕有,撮合成事,与有荣焉,何敢辞劳?」苏友白道:「既蒙许诺,明日当登堂拜求。」张轨如道:「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,晚弟明日准行。兄翁玉堂人物,又有尊翁大人与吴瑞庵二书,自然一说就成。兄翁只消随后来享洞房花烛之福也。」苏友白道:「若得如仁兄之言,感德非浅,定当图报。」说毕,张轨如辞出。
  苏友白心下暗想道:「白小姐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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