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典小说->《照世杯》作者:清.酌元亭主人

家娶老婆的古押衙!”畹娘道:“你不要在梦里骂我,待奴家细细说出原委来。昔日郎君与妾相昵,有一个姓乐的撞来,郎君曾做诗讥诮他。他衔恨不过,便在苏州谎说郎君狎邪狼狈,仿了郑元和的行止。张少伯信以为真,变卖田产,带了银子星夜赶来,为妾赎身。妾为老鸨计赚,哄到他船上,一时间要寻死觅活。谁知张少伯不是要娶我,原是为郎君娶下的。”

  阮江兰又笑道:“既为我娶下,何不彼时就做一个现人情?”畹娘道:“这又有个话说。他道是郎君是天生才子,只不肯沉潜读书,恐妾归君子之后,未免流连房闱,便致废弃本业。不是成就郎君,反是贻害郎君了。所以当面笑骂,总是激励郎君一片踊跃功名的念头。妾到他家里,另置一间房屋安顿妾身,以弟妇相待。便是张宅夫人,亦以妯娌相称。后来听得郎君闭关读书,私自庆幸。见郎君取了科举。晓得无力进京,又馈送路费。郎君乃掷之大门之外,只得转托顾门斗送来。难道郎君就不是解人,以精穷之门斗,那得有十金资助贫士?这件事上,不该省悟么?前日得了郎君发解之信,朝天四拜道是:‘姻缘担子,此番才得卸肩。’如此周旋苦心,虽押衙亦不能及。若郎君疑妾有不白之行,妾亦无足惜,但埋没了热肠侠士,妾惟有立死君前,以表彰心迹而已。”阮江兰汗流浃背,如大梦方醒。两个老人家啧啧称道不绝。阮江兰才请过畹娘来,拜见公婆,又交拜了。随即叫两乘轿子,到张少伯家去,请他夫妇拜谢。从此两家世世往来,竟成了异姓兄弟。



卷二 百和坊将无作有

  造化小儿强作宰,穷通切莫怨浮沉。

  使心运智徒劳力,掘地偷天枉费心。

  忙里寻闲真是乐,静口守拙有清音。

  早知苟得原非得,须信机深祸亦深。

  丈夫生在世上,伟然七尺,该在骨头上磨练出人品,心肝上呕吐出文章,胼胝上挣扎出财帛。若人品不在骨头上磨练,便是庸流;文章不在心肝上呕吐,便中浮论;帛不在胼胝上挣扎,便是虚花。且莫提起人品、文章,只说那财帛一件,今人立地就想祖基父业,成人就想子禄妻财。我道这妄想心肠,虽有如来转世,说得天花乱坠,也不能斩绝世界上这一点病根。

  且说明朝叔季年间,有一个积年在场外说嘴的童生,他姓欧,单名醉,自号滁山。少年时有些随机应变的聪明,道听途说的学问,每逢考较,府县一般高高的挂着,到了提前衙门,就像铁门槛,再爬不进这一层。自家虽在孙山之外,脾味却喜骂人,从案首直数到案末,说某小子一字不识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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