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典小说->连城壁
来,讨得供状转去,方才审决得下。不然,我夫妻二人此时还不能见面。几时该办些祭礼,同去拜谢一番才是。”马既
闲道:“我也正要如此。”就拣了一个好日,办下一副猪羊,夫妇二人,连那两个儿子一齐抱了前去,叫道士撞钟击鼓,
通起诚来,然后拜谢。
只见那通诚的道士,就是一向掌印的道官,见他夫妻拜得志诚,不住地在旁边冷笑,却像这桩事情有些甚么原故的
一般。
马既闲疑心起来,到拜完之后,扯住他细问,他只是东遮西掩,不肯直说。后来见马既闲问之不已,方才吐出真情。
原来当初那一角回文,不是真正城隍发给的,就是包知县付与道官,叫道官做的手脚。当日在堂上分付之后,马既
闲的公文还不曾领得到手,他倒先做一角回文,教个得用的门子密密的交与道官,教他待马秀才求梦的时节,乘他在睡
梦之中,悄悄塞在他怀里。
第二日早些起来,只说到殿上装香,自然撞着,把夜间做梦如何如何的话,说与马秀才知道。又叮嘱道官,教他全
要做得秘密,连自家的徒弟也不可使他得知;若还泄漏出来,要拿道官去打死。所以道官性命为重,熬了三年,不曾敢
说出一字。
如今见官府升选去了,马既闲的夫妻又十分相得,料想没有反覆之理,故此才敢吐出真情。
马既闲夫妻听了这番说话,虽然如梦初醒,如睡初觉,也还半信半疑。倒说这道官之言未必尽确,岂有做官的人,
肯替百姓这等用心,这般出力,做得完完全全,一些马脚也不露?
就作回文可假,难道那张供状也是假得来的?死者的文理,死者的笔迹,分分明明,一毫不错,怎么说是做造出来
的?况且供状上面那些捶衣、烧火的话,句句都是真情,他当初又不曾看见,如何逆料得来?这毕竟是道官说慌,要以
神明之力冒为己功,见得当初全亏了他,才有今日,要起发我人赏赐的意思,不要听他。
直等又过三年,马既闲联科中了进士,在京师遇着包公,拜谢他昔日之恩,说:“当初这桩不幸之事,不知费老父
师多少深心。且莫说别样周全,即如假借回文一事,也使人感入骨髓。他人处此,无论不肯做,就做了也要露些形迹出
来,怎么能够这般周到?”包公听了这些话,故作惊诧之容,说:“当日那角文书,的真是城隍的回牒,如何说‘假借
’二字?兄这些话,小弟甚是不解。”马既闲道:“老父师不必再瞒,其中情节门生都已知道了。某道官尚在,老父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