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典小说->连城壁

讲的工夫逐渐儿做去。
谁想他父母拘管得紧,除了学戏之外,不许他见一个闲人,说一句闲话。谭楚玉窥伺了半年,只是无门可入。
一日,闻得他班次里面样样脚色都有了,只少一个大净,还要寻个伶俐少年,与藐姑一同学戏。谭楚玉正在无聊之
际,得了这个机会,怎肯不图?就去见绛仙夫妇,把情愿入班的话说了一遍。绛仙夫妇大喜,即日就留他拜了先生,与
藐姑同堂演习。
谭楚玉是个聪明的人,学起戏来自然触类旁通,闻一知十,不消说得的了。藐姑此时年纪虽然幼小,知识还强似大
人,谭楚玉未曾入班,藐姑就相中他的容貌,见他看戏看得殷勤,知道醉翁之意决不在酒,如今又见他投入班来,但知
香艳之可亲,不觉娼优之为贱,欲借同堂以纳款,虽为花面而不辞,分明是个情种无疑了,就要把一点灵犀托付与他。
怎奈那教戏的先生比父亲更加严厉,念脚本的时节不许他交头接耳,串科分的时节唯恐他靠体沾身。谭楚玉竟做了
梁山伯,刘藐姑竟做了祝英台,虽然同窗共学,不曾说得一句衷情,只好相约到来生变做一对蝴蝶,同飞共宿而已。
谭楚玉过了几时,忽然懊悔起来道:“有心学戏,除非学个正生,还存一线斯文之体。即使前世无缘,不能够与他
同床共枕,也在戏台上面,借题说法,两下里诉诉衷肠。我叫他一声妻,他少不得叫我一声夫,虽然作不得正经,且占
那一时三刻的风流,了了从前的心事,也不枉我入班一常这花面脚色,岂是人做的东西?况且又气闷不过,妆扮出来的
不是村夫俗子,就是奴仆丫鬟。自己睁了饿眼,看他与别人做夫妻,这样膀胱臭气,如何忍得过?”一日,乘师父不在
馆中,众脚色都坐在位上念戏。谭楚玉与藐姑相去不远,要以齿颊传情,又怕众人听见,还喜得一班之中,除了生旦二
人,没有一个通文理的,若说常谈俗语,他便知道,略带些“之乎者也”,就听不明白了。
谭楚玉乘他念戏之际,把眼睛觑着藐姑,却像也是念戏一般,念与藐姑听,道:“小姐小姐,你是个聪明绝顶之人,
岂不知小生之来意乎?”藐姑也像念戏一般,答应他道:“人非木石,夫岂不知,但苦有情难诉耳。”谭楚玉又道:
“老夫人提防得紧,村学究拘管得严,不知等到何时,才能够遂我三生之愿?”藐姑道:“只好两心相许,俟诸异日而
已。此时十目相视,万无佳会可乘,幸勿妄想。”谭楚玉又低声道:“花面脚色,窃耻为之,乞于令尊、令堂之前,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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